枪炮、渔网和推土机这三者有什么共同点？
原文作为评论文章发表在本期的《自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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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来西亚查获的一集装箱非洲象象牙。Mohd Samsul Mohd Said/Getty
在报道生物多样性所面临的威胁时，媒体越来越倾向于将侧重点放在气候变化上。我们分析了收集到的8000余个物种所受威胁的信息。这些数据揭示出了截然相反的情况。我们发现，到目前为止，导致生物多样性下降的最主要因素是过度开发（捕猎/收割野外物种的速度超过其繁殖或再生长的速度）和农业活动（生产食品、饲料、纤维作物和燃料作物；畜牧；水产养殖和植树）。
今年9月初，来自政府、工业界和非政府组织的代表将齐聚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召开的世界自然保护大会，共议未来的保护方向。对于政治领导人、非政府组织、自然保护人士和其他各界人士来说，议事日程重点都将是采取措施，把2015年巴黎气候协议付诸行动。同样重要的是，世界自然保护大会代表和全社会需要确保不让应对气候变化的努力盖过对动植物生存影响更为直接的问题。
自2001年以来，IUCN红色名录（一项评价物种灭绝风险的标准）的分类和准则已经指导了对82845个物种的评估 。根据物种的种群大小，过去、目前和预期的种群趋势，地理分布和其他灭绝风险征兆，评估者将物种划分为不同的受威胁等级，包括“近危”、“易危”、“濒危”和“极危”等，后三种统称为“受威胁”。
为了评估目前生物多样性所面临威胁的相对普遍性，我们量化了8688种近危和受威胁物种的威胁信息，这些物种所属种团内的所有已知物种均已得到评估（完整分类列表请参见“补充信息”；go.nature.com/2ajen88）。
这些数据揭露的基本信息是，无论是属于哪种受威胁等级或种团，目前对生物多样性影响最大的都是过度开发和农业活动（请参见“主要杀手”一节）。
在被列为受威胁或近危的物种中，有72% （6241种）被过度开发，用于商业、休闲娱乐或生存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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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例来说，苏门答腊犀牛（Dicerorhinus sumatrensis）、西部大猩猩（Gorilla gorilla）和中华穿山甲（Manis pentadactyla，一种有鳞哺乳动物）被非法捕猎，因为它们的一些身体部位和肉有着旺盛的市场需求。受捕猎、渔业或人类搜集活体进行宠物交易影响的物种达2700多种，而它们只是其中3种。与此同时，不可持续的伐木活动正在导致4000余种依赖森林的物种减少，如加里曼丹地鹛（Ptilocichla leucogrammica）、印度的尼科巴鼩鼱（Crocidura nicobarica）和缅甸金丝猴（Rhinopithecus strykeri）。
农业活动的扩张和加剧正在危及5407个物种，占受威胁和近危物种育幼的场所也大幅萎缩。
对红色名录数据的解读存在三个明显的困难：
第一，我们在此提出的模式并不一定适用于尚未被监测的分类组。研究中所包括的经全面评估的物种并非是从“生命树”中随意选取的，而是那些在总体上研究更为深入的物种。例如，所有已知的鸟类物种均已得到评估。但是对于现存的约50000多种菌类，人们仅收集了约0.1%的灭绝风险信息。
我们的分析可能存在的第二项限制在于，它独立地看待威胁，但事实上，很少有威胁是独立影响生物的。例如，农业是温室气体排放的主要驱动因素之一。为推动农业扩张而新建的公路会增加野味捕猎，提高森林火灾和生境破碎的可能性。事实上，在纳入本分析的物种中，有80%以上受到不止一项主要威胁的影响。
最后，即使仅在未来几十年内，物种灭绝威胁的格局也将发生改变。就红色名录评估而言，它以3个世代或10年为期（取其长者）预估未来的威胁，包括气候变化，对物种种群数量减少的影响。因此，除非被评估的物种寿命很长（比如预期寿命达30-50年），否则气候变化在预测期内的影响都将尤为微弱。
但是，我们不认为这些偏差改变了整体形势。由于农业活动和过度开发往往发生在生物多样性天然较高的肥沃地带，我们分析得出的模式很可能也适用于许多其它尚未评估的物种。另外，在人们更深入了解各种威胁如何叠加、共同或对立发生作用之前，一种务实的做法是限制目前影响物种最多的威胁因素。最后，研究表明，红色名录分类反映出的气候变化带来的预期灭绝风险比此前想象的更强大。
1500年以来灭绝的所有植物、两栖动物、爬行动物、鸟类和哺乳动物物种中，75%受到了过度开发、农业活动或二者共同的危害（往往还伴随着外来物种入侵）。气候变化将成为生物多样性危机中一个越来越突出的问题。但是，人类发展和人口增长意味着过度开发和农业扩张的影响也将扩大。
世界自然保护大会的目标是将可持续发展和碳中和协议转化为行动。我们希望大会代表以目前面临的生物多样性威胁为首要重点，提出相关行动措施，并给予行动资助。
幸运的是，目前已有一些有效的工具和方法可以缓解过度开发与农业活动造成的危害，这包括制定并管理可持续的收获机制；实施捕猎法规，设立海洋禁渔保护区；维持国际政策机制，比如《濒危野生动植物物种国际贸易公约》；以及开展公共教育（比如介绍象牙的来源）以降低需求。同样有效的方式是建立保护区，保护关键的生物多样性区域；管理农业系统，让受威胁物种也能在其中生存；规范杀虫剂和肥料的使用；进行农业可持续性认证；以及减少食物浪费，例如实施城市食物转移项目。
至关重要的是，确保今天的过度开发和农业活动不会以牺牲明天的生态系统为代价将有助于缓解未来气候变化带来的挑战。健康的生态系统更有利于碳存储，也更有可能提供必要的物理关联性和基因多样性，帮助物种适应巨大的气候变化，这类变化预计将在本世纪末发生。
保护人士对应付长期悬而未决的棘手问题感到厌倦，而将注意力转向更新的问题，这是可以理解的。即便如此，我们呼吁所有关心地球生命可持续性的人士，认真考虑目前面临的整体威胁，并将注意力重新聚焦到老问题上。 （完）
Biodiversity: The ravages of guns, nets and bulldozers
Nature |doi:10.1038/536143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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